“婊子”现在是一句骂人话,而在古代,它是一种真实的社会存在。它的另一个叫法是“妓女”,指的是那些被生活所迫,或是命运的安排,为他人提供性服务的人。“戏子”在古代是指那些从事戏曲表演的从业者,现在,他们都被称为“娱乐明星”了。戏子和妓女,在古代等级社会制度中,是处于社会最下层,被人所瞧不起的。古代的戏子,与现在的明星们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做为艺术从业者在卖艺的同时,也可以卖身。所以,他们还有一个名称叫“倡优”,而妓女还有一个称呼叫“娼”。可见,婊子和戏子在古代是属于兄弟行业,紧密相关的。所以,上面的说法“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并不是说婊子仅仅无情,却有义,戏子无义却有情。这句话是互文见义的修辞方式,它的意思是说,戏子和婊子这一类人,他们是无情无义的。
今天,戏子和婊子都已经从社会中消失了。我们没有必要以今天的眼光去评价过去的事情。这种说法或者背后有社会歧视的成分,但这种说法的存在,也是事出有因的。
我们评价一个人有道德的时候,常常会说,他“有情有义”。何为有情有义,所谓的情,当然不是一时冲动的瞬间感受,而是一种与情相关的婚姻与情爱道德。所谓有情,代表的是在情感问题上的忠诚。是一但相爱结婚,则不论对方贫穷富有,还是遭遇艰难困苦,都能不离不弃。而义,就是在对方遇到困难之时,义无反顾与之在一起的行为。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辞中说,“生而不可以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情与义,是中国传统婚姻观念中必须遵守的道德原则,男女双方,一旦结成婚姻与爱情关系,就要不离不弃,忠贞不渝。在把这些说明白了之后,我们就可以讨论一下上面的话了。首先要说的是,妓女也是人,她们应该也是有人类共同的情感特点。她们也会爱,她们也会爱上某个人之后决不想分离的情况。但是,这种情感特点,和他们的职业是相冲突的。职业的特点决定了她们必定要朝秦暮楚,人尽可夫,否则的话,她们将无法正常生活下去。于是,时间久了之后,她们自然不会拥有正常人一样的情感特点。这就是无情无义。如果她们是有情的,她们自己一定会为情所伤。
这句话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由于妓女和戏子的社会地位比较低下。所以,他们的身上并不承担社会道德的任务。也就是说,在古代,社会的主流人群是“士农工商”所谓四民,他们的行为是要承担社会道德义务的。而那些处于社会低层的,所谓下九流,他们是不必承担社会道德义务的。因为他们本身不具备主体性,他们只相当于一件物品,是可以拿来用的。对他们来说,无所谓道德的高下。
因为他们有这样的特性,人们在面对无情无义之人的时候,就会骂他们是“婊子”。
把社会人群划为三教九流并分出等级,本身是社会不平等的表现。社会平等了,人们承担社会道德的责任也就相同了。所以,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妓女就被消灭了。戏子也成为演员,一个名称的变化,代表了社会身份的巨大变化。
旧社会,戏子和妓女社会地位低下,被人瞧不起。所以,也不属要他们承担社会道德义务。但是,这群人中许多有人格尊严,渴望被尊重的优秀分子会主动承担社会道德义务。以此求得社会的承认与尊重。比如历史上有名的柳如是就是妓女出身,在嫁给钱谦益做妾之后,自觉的以士大夫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在大明朝灭亡之后,举身投水以殉国,虽被人救起,但这种情操,是应该被人尊重的。还有同时期的李香君,也是如此。或许正是因为她们的身份被社会轻贱,才使得她们更加自尊,以获得社会的承认。
梅兰芳在旧社会,也是属于戏子一流的。但是在民族危亡的时刻,他毅然蓄须明志,决不为国家与民族的敌人服务。这种气节,也是值得尊敬的。
古代的婊子,大多是一种命运的无奈。现在,婊子这个职业已经不存在了,但有些自愿重操旧业的,大概绝不会是什么好人。以上面的话评价他们,大概不会错。关于戏子,当他们的社会地位非常低下之时,他们之中会有梅兰芳程砚秋这样具有民族气节与大义的艺术家。现在,那些动辄收入上亿,被群众捧到天上的演艺明星们在国家遇到困难的时候,会做出梅兰芳们当初的选择吗?
面具戴久了就卸不下来了。
失足妇女逢人就说爱,说多说久了,就会以为爱情就是说一说而已,根本就不需要去付出什么。毕竟,她说了,客人笑了,钱到了。长此已往,活着那个世界的她们,会忘记什么是真正的的情,就会被人看成无情。
同样,唱戏的人在场上多唱忠义戏。唱久了,会产生一种“忠义就是唱一唱而已”的错觉。忠义就是耍嘴皮子,不需要实际行动和代价。所以被人说成无义。
报纸上曾载过一个故事,一个女职工下岗了,找不到工作的她,选择以“哭丧”为生。就是别人家死了人,为了表示“孝顺”,会请一些人大哭特哭。这个女职工上道很快,哭的声音大,眼泪又多。她很快就成为了十里八乡的“哭丧”能手,大家都喜欢请她来哭丧。几年后她的丈夫去世了,去世那天,她哭的撕心裂肺,声断山谷,眼泪流的满地都是。
等主持祭礼的人一说结束,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刚好踩到点上,眼泪也不流了。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也是因为她哭丧哭久了,已经成为一种职业本能。我们能说她对她丈夫有爱吗?
面具戴久了,我们就摘不下来了,也就成为那个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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