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部《台北人》,都是白先勇对旧日时光的一曲动人的挽歌。
《金大班的最后一夜》这个温柔隽永的结尾,需要结合全篇进行分析。舞女金大班,在风月场中浮沉一生,早已修得金刚不坏之身,年届四十岁之际金盆洗手。在这个作为告别半生的“最后一夜”中,金大班披挂的是“耳坠、项链、手串、发针,金碧辉煌的挂满一身”,再多的客套笑容,也掩盖不住腰间的赘肉和眼角的鱼尾纹,她俗气又老态,时不时蹦出的脏字更是让她显得特别“社会”。自己挣够了养老钱,最后还是要嫁给商人陈发荣,因为他有别墅、珠宝、绸缎铺子,可以为她的未来再打上一层包票。可以说是非常世俗的欢场女子了。
但是和舞场小妹朱凤的一段对话,又在意识流中展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金大班。二十年前初入社会的金兆丽,也曾经轰轰烈烈爱一个人,堕过胎,投过河,顽强地活下来以后,既认命又不认命地一路打拼成了今天的金大班。没钱就没安全感的她,摘下了手上的戒指,给了这个年轻的自己一个从良的机会。
最后遇到这位腼腆的男子时,金大班重新想到了昔日那个为初恋奋不顾身的自己,她褪去了粗俗、褪去了铠甲,用发自内心的柔情,轻轻拥住了这个年轻人,也仿佛轻轻拥住了昔日的恋人、昔日的自己。此前二十年、此后二十年,她都还会用那些俗不可耐的言语姿态取悦他人,然而在这“最后一夜”中,她终于有机会放下一切,露出了仅存的一丝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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