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先生是我国著名的戏剧家,其代表作品《雷雨》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白露和蘩漪则是曹禺先生所塑造的两个经典人物,而她们两个也有很多相同之处。
晚年读书的曹禺先生
出身传统,却又经受了新思想
无论是《雷雨》中的蘩漪,还是《日出》中的陈白露,都有着相似的出身。陈白露出身于一个书香家庭,而蘩漪则出身于一个封建家族。但陈白露和蘩漪还是受到了五四运动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新思想的女性,这一点从两人对于爱的大胆追求中可以看出。
爱情上的悲剧
同时,蘩漪和陈白露在爱情上还都受过挫折。最开始,蘩漪受了骗,嫁给了周朴园,之后蘩漪又喜欢上了周萍。可以说蘩漪对于周萍的爱是真心的、大胆的,同时也是充满着勇气的,然而周萍为了四凤居然抛弃了蘩漪,使得蘩漪由爱生恨。
陈白露也是一样,和诗人结婚以后,陈白露百依百顺,但吵嘴打架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这是她所没有想到的,最后诗人弃她而去,造成了陈白露身上的爱情悲剧。
话剧蘩漪形象
社会地位:夹缝中生存的女性
蘩漪是一个“在阴沟里讨生活”的女性,她在周家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蘩漪的经济没有独立,需要依靠周朴园,她也不是周朴园的正妻,而是周朴园后娶的妻子,由此,构成了蘩漪和周朴园的尴尬关系。同时,蘩漪还和自己的名义上的儿子周萍产生了关系,蘩漪喜欢上了周萍,这种关系又使“母子关系”尴尬。因此,蘩漪在周家的地位不高,她本人更是在夹缝中生存。
陈白露则是在矛盾的夹缝中生存,她时而像久经风尘,时而像一个天真少女,时而玩世不恭,时而又正义凌然,对于这个社会她感到可恶、可憎,然而她又离不开这个社会。同时,因为家庭原因,陈白露也没有经济上的独立,这些因素使得陈白露在自我的矛盾中生存着。
充满着矛盾的女性
两次爱情的失利,使得蘩漪由爱生恨。在蘩漪身上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善与恶,爱与恨,忍受和报仇的结合,两重的对立性格使得蘩漪的生命交织着“最残酷的爱和最不忍的恨”,由此构成蘩漪这个复杂的矛盾体。
陈白露也是一个矛盾体,上面已经说过了,她对于社会感到可恶、可恨,然而她又离不开这个社会,这种矛盾一直体现在了陈白露身上。同时,陈白露身上还具有过去的竹筠的身影,过去与现在,美好与丑恶又在陈白露这里进行了一次交织。
陈白露形象
反抗意识和对于光明的追寻
蘩漪和陈白露是两个悲剧角色,然而这两个悲剧角色,却有她们的意义,即具有强烈的反抗意识,敢于寻找光明。
18年前,蘩漪受骗,嫁给了周朴园,之后蘩漪爱上了周萍。可以说在爱周萍的过程之中,就是蘩漪追求个性解放、追寻光明的的人生之旅。当周萍喜欢上了四凤之后,蘩漪又紧紧的抓住周萍,希望他能留下来,这是蘩漪自救的最后之路。然而,她失败了,紧跟而来的是更大的反抗,她变的不理智,采取了报复的手段进行反抗。
陈白露最后虽然也死了,但是她不是麻木的死去,而是死于觉醒。陈白露早年的经历使其厌倦了这个社会,但是她无能为力。方达生的闯入和小东西的遭遇,让陈白露真正认识到了这个社会的黑暗,她最终选择了用死亡来反抗这个世界。“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表明陈白露始终坚信光明的到来。
陈白露和蘩漪都是我国文学史上的经典形象,这二者表现了曹禺对于当时女性的思考,算上《北京人》中的愫方,可以说是女性个性解放的三部曲。
人物性格鲜明
曹禺笔下的女性形象不论蘩漪还是陈白露都个性鲜明,繁漪用她勇敢的叛逆的“野性”成为了一个棱角分明的反传统的女性形象,她轰轰烈烈的追求个性解放的斗争代表了当时社会的最强音。但她的悲剧也让我们看到她是一个让人怜悯的封建女性。这两方面的结合,才使这一形象避免了单薄而走向丰满。[3]她接受过一点西式教育,所以这使她有着对自由与民主的认识,她比其他同样境况的女子,多了几分勇气与果敢,少了几分忍耐与顾忌。她爱的热烈,恨的强烈,最具“雷雨”的性格。[3]
作为交际明星的陈白露辗转各个舞台与聚会,不可一世的她骄傲的接受无数的掌声与鲜花。现实的生活环境使她和当时的知识女性一样陷入生存困境,逼迫她走向堕落、沉沦,但她的灵魂是向往太阳的,不甘堕落的,她既向往自由又无法割断堕落的生活,这使她如困兽之斗般在夹缝中痛苦的活着。她是在黑暗力量给予的利益下生存的,但却敢于反抗金八、黑三这类恶势力,在难以自保的情况下却竭尽全力保护小东西。陈白露和蘩漪都是个性鲜明的,她们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思想,她们敢于反抗,不甘沉沦,即便生活在痛苦中,仍然不忘追求自由和太阳。
周朴园为了迎娶门当户对的蘩漪而抛弃为自己生下儿子的侍萍,侍萍跳河自尽被救。十八年之后,侍萍与鲁贵生的女儿鲁四凤却做了周公馆的下人,于是周公馆开始了一场雷雨般的变化。首先是侍萍与周朴园生的儿子周萍与后母蘩漪私通,其二是并不知情的周萍后与四凤相爱并使四凤怀孕,其三是蘩漪与周朴园的儿子周冲情窦初开暗恋四凤。如果侍萍不回来,那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种种事;如果繁漪与周萍的私通并未中止,那么繁漪与周朴园之间的家庭矛盾就不会那么激烈了。围绕蘩漪——周朴园、蘩漪——周萍这两条以蘩漪为主导矛盾的线索描写,故事情节危机四伏,冲突激烈。
在陈白露堕落沉迷之时,少时恋人方达生专门从乡下赶来劝其迷途知返,方达生要陈白露跟他回乡下教书。他口口声声为拯救陈白露而来,却并没有给堕落中的陈白露提供一个获得拯救与新生的契机,反而搅乱唤醒了她精神倒悬的善良的灵魂。[2]陈白露不甘平凡,当然是不会跟他去乡下过清贫的日子,陈白露和方达生的人生追求和人生态度的截然相反正是他们之间的矛盾所在。最后,他放弃了白露,自己去寻找光明,而陈白露注定会一直生活在黑暗中,被黑暗侵蚀直至消亡,他们注定无法携手到老。
周冲触电惨死后,繁漪悲痛欲绝而发出一阵阵的哭号,可是,当周朴园劝她静一静时,她又恨恨地说:“冲儿,你该死,该死,你有了这样的母亲,你该死”刚刚还在为儿子的惨死而痛不欲生,转眼之间又狠狠地诅咒着心爱的儿子,这显然是不合逻辑的。“你该死”的咒语,表面上是对周冲而言,实际上却是蘩漪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而爆发出来的言语,表达了繁漪因多年受压抑而痛苦、怨恨的心情,体现了她要求摆脱封建专制束缚,追求自由与幸福的强烈愿望。蘩漪前后矛盾的反常台词,展现了人物内心情感的剧烈波动,显露出人物性格的矛盾性。
“她爱生活,她也厌恶生活,生活对于她是一串习惯的桎梏。” 陈白露嘲笑男人为名为利的短浅行为,更厌倦在“习惯桎梏”[6]的漩涡里挣扎,但她却不得不依靠有名有利的男人支持日常生活开销,她的生存基础具有矛盾性。
蘩漪和陈白露对于封建黑暗的斗争显示出女性人物的精神力量,虽然社会的黑暗、环境的腐败注定了追求个性解放的女性的悲剧结局,她们成为黑暗的殉葬品,但她们对于自由与幸福的追求却开启了社会进步的新篇章。在曹禺的笔下,这两个人物形象性格鲜明,矛盾冲突激烈,所蕴含的精神力量震撼人心,女性人物形象的悲剧美学让我们在欣赏悲时,也感受到这种飞蛾扑火式的追求光明直至毁灭的崇高与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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